第042章 戀愛DNA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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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戀愛DNA42
唐洛自然也要回房間準備一番。他從衣櫃裏找出一件淡粉色的短袖襯衣, 正好和洗漱完畢的約倫德對上視線。
“早安。”
“早，”約倫德的語氣非常平，“祝你玩得開心。”
“這可不像真心祝福的樣子。”
約倫德懶懶地掀起眼皮, 語言充滿攻擊性：“你要和她一起出去約會, 還能指望我有多開心？”
唐洛笑意不減：“你昨天特意攪掉我和她的約會，我也沒有生氣，不是嗎？”
【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沒明白啊，昨天難道本來應該是唐洛秋晗約會麽？】
【我想起來了, 昨天其實我就有一點不能理解，雖然大律師耍了心眼子很有趣，但是他怎麽能保證就是給他和秋晗安排約會呢？畢竟算起來, 秋晗和唐洛也沒有正式約會過吧！】
約倫德攤開雙手：“怎麽能說是攪掉呢？我只是提議他們嘗試一些沒有約會過的組合的同時，順帶不經意地提醒了一句——你有一項特權, 還一直沒有使用掉呢。”
“雖然作為你的室友，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也從來沒有說過, 那項權力是什麽。但是我想, 如果是發起一次不能被拒絕的秘密電波談話，諸如此類的獎勵特權, 節目組早就公布了。節目組一直遲遲不說，賣著關子, 就說明它有值得被瞞著的必要，在揭曉的那一刻很有節目效果。”
“而且你又一直憋著不用。那麽大概率就是約會權了。你倒是也很能忍得住, 直到終選日前的最後一天才選人。不會是想要抱著最大限度影響秋晗最後決定的念頭，才這麽做的吧？”
聽著約倫德的陰陽怪氣, 唐洛一點也不生氣。
曾經他還沒有退役時，就有解說如此評價他, 說他最讓對手懷有戒備心的，大約不是他高超的技術，而是他不管面對如何覆雜難解的棋局，始終都能保持著一副平和溫柔的笑顏。
讓人無法判斷他是在虛張聲勢，還是胸有成竹。
如今，約倫德深刻地體會到了成為唐洛對手的感覺。
唐洛將一切準備好，在打開房門離開前，轉頭對約倫德說道：“不管是做人，還是下棋，都要大氣一些，不要太執著於一顆棋子，一個眼。比賽不是看誰先跑誰就能贏，而是要看誰能堅持留到最後。”
約倫德面無表情。
唐洛打開門，看著空蕩的走廊，心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其實小時候父母離婚，他並沒有多意外，盡管兩人在他和小溪面前瞞得很好，但他還是早有預料，或者說是一種直覺。
走廊兩端的房間，分別住著男嘉賓和女嘉賓。
這一頭的三間房，住都是男嘉賓。
唐洛忽然又有了一種直覺，其實三間房門後的每個人，他們都是有所察覺的，他們都知道，他等下要去約會了。
和，他們都喜歡的，容秋晗。
唐洛將手抵在胸膛處，感受著心臟因為激動而加速的心跳。
他從來沒有他表面上表現得那麽與世無爭，溫柔無害，算起來，他其實是個進攻性很強的人。
於是唐洛揚起真切的笑容，一步步下樓梯，看見心愛的人沐浴在光裏。
在與他對上視線的瞬間，她的眼睛裏像是有一朵花在綻放。
……絕對，不能讓給任何人。
絕對，他要進攻到最後一秒。
-
容秋晗將安全帶拉上，“今天你有什麽安排呀？”
唐洛：“秋晗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嗎？如果沒有的話，就按我的PlanA來走？”
“A？難道你還有方案B嘛。”
“當然了，”唐洛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笑著說，“這可是和秋晗約會啊，當然要好好規劃。我恨不得把我的約會方案命名到26個字母都不夠用。”
唐洛的語氣很輕松，逗得容秋晗笑得愈發明艷：“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這不算是誇張。真要說得誇張，我應該要說，從我在你的大學裏偶遇你那一天，我就一直在想著今天，想著怎麽安排約會計劃。”
“越來越言過其實啦。”
“或者說，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在第一天給你發心動短信？”唐洛的語氣還是輕飄飄，像是在自然地開玩笑，既不顯得輕佻，也不顯得正式。
可以讓人沒有任何負擔地聽著他說這些話。
於是容秋晗笑起來，笑容清脆得就像隨風擺動的風鈴。
於是兩人車上的氛圍十分愜意。
就像是一顆水果糖在氣泡水裏融化，噗嚕噗嚕的小泡泡爭相碎開，清爽的甜意在藍色的空氣裏蔓延。
唐洛帶著容秋晗來到的地方，是一家滿是毛絨玩具的店。
店的面積很大，裏面還有很多略顯新奇的設施，例如中央那個巨大的，狀似扭蛋機的設備，只不過它的透明球形空間裏，裝的是不斷被底部的吹氣孔吹得滿天亂飛的棉花。
容秋晗又看了一眼其他的設備，明白過來這個店的主打賣點是可以在這裏體驗制作娃娃的一系列流程。
唐洛：“喜歡嗎？”
容秋晗點頭，“挺有趣的。”
唐洛彎起眼睛：“你喜歡就好。”
第一步是要挑選娃娃的面皮。
容秋晗在透明格子掃過幾眼，拿出幾個，開始糾結。
“需要幫忙嗎？”
嗓音從頭上方飄來。
容秋晗擡頭，見唐洛溫柔地凝視著她。
兩個人的距離，挨得很近。
只隔著，一只毛茸茸玩具小爪子的距離。
下一刻，容秋晗讓這只小爪子真的出現在二人之間。
見容秋晗舉起娃娃，眼睛眨動幾下，唐洛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後退一步，同時頗有些無奈地感慨：“秋晗，下次可以選一個可愛一些的娃娃嗎？”
容秋晗反應過來，看向自己剛剛隨手抓起，擋在自己和唐洛中間的娃娃。
是一只鮮艷芭比粉色的大猩猩。
“噗嗤。”她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唐洛也笑起來，“好啦。我已經選好了，就等著你了。”
唐洛選了一只淡粉色的小龍。
容秋晗：“我還想再糾結一會兒啦，你先去那邊充棉吧，不用等我的。”
等唐洛離開後，容秋晗看著手頭上幾個毛茸茸的動物娃娃面皮，還是有些許拿不定主意。
她很少有這麽糾結的時候。
大概是因為每個娃娃都太可愛了？
淡藍色的小狐貍。
鵝黃色的小馬駒。
香芋紫色的小鳥。
不管選哪一個，都會因為沒有選其他的而覺得可惜。
她眨眨眼，眼神有些許放空，隨即掃到某處，又忽然亮起來。
她伸出手，使勁地探入底部，將自己方才隔著透明櫃而驚鴻一瞥的娃娃拉出來。
是一種淡綠色的小兔子。
兔耳朵乖巧垂下，臉上縫著圓潤的弧線，這是代表睡覺的表情。
——就是她啦。
“很好看，”唐洛湊過來看一眼，“不枉你剛剛考慮了這麽久。”
容秋晗點頭。
其實，有時候一直糾結無法做出選擇，是因為還沒有出現那個足夠好的選項，它的好，直接勝過其他選項一大截，讓答題人沒有任何後悔負擔地，就能快速做出選擇。
充棉之後，還不急著縫制，需要用一塊指關節大小的黑色方塊，錄入制作者想要記錄的心跳，然後塞入娃娃體內。
這樣，娃娃就會擁有著獨一無二的心跳。
就像是擁有生命一般。
兩人將娃娃制作完畢後，唐洛便開車帶容秋晗去吃飯。
兩人甫一於餐廳落座，唐洛便開口：“把娃娃們拿出來吧，就當他們也陪我們一起吃個飯？”
說著，他還抽出兩張紙巾放在桌邊，作為擺放娃娃的地方，有著很是幽默的儀式感。
容秋晗笑著點頭。
“真好啊，”唐洛望著兩個緊挨在一起的娃娃們，笑盈盈地感嘆，“毛茸茸們的感情看著很好，心跳聲好像也要融合在一起了呢。”
他是在說毛絨娃娃，又像是不止在說毛絨娃娃。
容秋晗換了個話題：“其實，我有點意外，你今天會來帶我做娃娃？畢竟平常沒有發現你好像對娃娃有特別的在意，而且你不是很喜歡甜食，還有特別會做甜食嗎？我本來還以為，你會帶我去蛋糕工坊，一起做做烘焙什麽的。”
唐洛：“之前和蜜雅分到一組約會時，一起去過那種蛋糕工坊，而且也是市裏這方面做的最好的店。我和你再去其他的店，感覺就不太合適了。至於為什麽選做娃娃，那是小溪給我的建議。她說，你肯定會很喜歡。”
他眨眨眼睛，“所以，我成功了嗎？”
容秋晗垂下眼睫，“我很喜歡。”
“那就好，”唐洛滿足地笑起，為容秋晗倒了一杯茶水，“我之前和蜜雅有聊到一個話題，關於和手足的相處模式。我曾經是一個喜歡為手足做妥協的人，只要小溪想要的東西，我會盡可能讓她得到，就算委屈自己，甚至是做出犧牲，我也覺得沒有關系。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哥哥應該做的。”
“但蜜雅提出了一種很有趣的、不同的答案。她說，她和她的家人——後來我知道，就是萊蒙，她和萊蒙就從來不會有這麽‘姐友弟恭’的時刻，想要什麽，他們從來都是大大方方地說，如果是都想要的東西，絕不會有謙讓，而是一起爭，誰搶到就是誰的。”
唐洛說到這裏，好笑地搖搖頭：“我當時真的有點驚呆了。活這麽久，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兄弟姐妹。雖然那個時候我和蜜雅說，每對手足都有每對手足的相處模式，但是在心裏，我是有些不認同她這個方式的，因為實在是，有些沒有做姐姐哥哥的樣子。”
“不過事實證明，是我錯了。”
“我和小溪的那些故事，你也知道了。因為爸媽的生活重心不在我們的身上，所以我告訴自己，對待小溪，要加倍地愛她，連著那麽多個人的份，給她我能給到的、最多的愛，我一直立志於成為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這麽多年，我雖然不敢說自己做到了，但也一直是在往這個方向努力。而直到小溪和我在節目上出現分歧，我才發現，也許我給出的，還有很大一部分自以為是的愛。後來我們兩人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我才知道其實小溪很多次都因為我的付出而感到壓力。”
“我也開始自我檢討，於是我不得不承認一個略顯難堪的事實：我所謂的那些付出、犧牲，也許並非我自己認為的那麽無私，而是有一大部分是我在自我感動。”
容秋晗一楞，她沒有預料到唐洛會用這麽激烈的詞眼來形容自己。
“我早就明白，人身上的尖刺會傷到對方，也會傷到自己。所以我，在努力變得柔軟而圓滑。但我卻不知道，有時候尖刺未必都是鋒利的，也是柔軟的。而縱使是柔軟的刺，刺在心上也會很疼。”唐洛停住，眼神裏流露出摻雜著苦澀的覆雜深情。
“所以，愛真的是一個非常深奧的難題。”
容秋晗的手摩挲著碗壁，“你有這樣的感慨，是因為昨天和父母的線上連線嗎？”
唐洛點頭，“就知道瞞不過你。”
【T-T求不提那個線上連線，昨天又給我把眼睛哭腫了。】
【天殺的我只是來看戀綜嗑糖的，不是來為了哭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所以你們節目組能不能殺人不要用親情刀啊嗚嗚嗚嗚嗚嗚。】
【父母連線，秋晗商言那一組就不用多說了，真的很好哭，我看到那一段連節目到看不下去，直接飛奔去找我媽嚶嚶哭泣。唐洛小溪那一組，我之前還以為他們的父母會是很冷漠的那種，結果出乎預料，發現他們也不是不愛唐洛小溪，尤其是他們媽媽說話說到一半，哭著說這些年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我又又又哭了。】
【原來大家都哭了嗎？我還以為只有我比較淚失禁體質呢。】
【還有謝澤南和他爸坦誠自己就不想要繼承家業，自己的夢想就是登山，之前不說是怕家人們覺得失望。雖然我嘴上說著究竟是誰偷了我的富二代人生，你不要繼承家業就讓我來繼承啊！但是看到這裏還是很感動的。】
【嗯嗯，還有見夏妹妹和媽媽說這些年過得很累，給自己燙頭也是想要試試看叛逆的滋味，然後思齊說自己作為哥哥還是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最後一家四口互相自我批評，我也覺得又好笑，又讓人覺得鼻子酸酸的。】
【求你們了別再覆盤了，光看這些文字我的眼淚就又要在眼眶邊打轉了。QaQ】
【我記得小溪和唐洛在連線之後的後采片段裏都有表達過，其實有時候會希望和父母沒有任何情感，某種意義上來說會更幸福，之類的話。我本來還不太懂是什麽意思，結果觀察室徐教授說的那一段話真是讓我醍醐灌頂，愛就是全然的愛，不愛就是全然的不愛，但現實往往是兩者之間的中間值，你不夠豁然，做不到放下所有芥蒂去擁抱他們；你也不夠果決，沒辦法忘記曾經的那些溫情，從而斬斷與家人的一切聯系。】
人是最覆雜的動物。
而愛是人身上，最覆雜的情感。
如果一個人能對你是全然的好，那你自然會水到渠成地，回報以完全的愛。
如果一個人對你施以全然的壞，那你必定也會恨他入骨，找機會以眼還眼。
可是，如果一個人對你好壞交織，你可以報以同等比例的愛與恨嗎？
是他們給了你痛苦。
但你卻不能義無反顧地恨他們。
因為同樣也是他們，給了你很多，讓你覺得是愛的瞬間。
於是，一步一步走過愛與恨互相撕扯的路程。
到最後，你的終點還沒有到，可一轉頭，就看見他們的頭發已然白了大半。
你想怨，卻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你也不想忘掉那些痛苦，因為你知道，那是對自己的背叛。
愛與恨都是單一的、理想的選項，沒辦法做到滿分的愛和恨或許才是真實的人生常態。
而親情作為愛的類別之一，最大的特質或許就是它是先天性賦予，而並非後天性獲得，擁有它的難度遠大於舍棄它的難度。
親情賬永遠是一筆算不清楚的爛賬，大約所有困在裏面的人都覺得自己在吃虧，自己在被磨平棱角，努力地達成一種委屈的幸福。
遺忘或不甘，是永恒的狀態。
而觀察嘉賓對這一個話題的探討，以及節目組後期的花字，引發了觀眾們的熱烈討論，帶起了幾個高位熱搜話題，讓許多沒有看過此節目的網友們驚呼沒想到這個戀綜居然還能延伸到這樣的領域，進一步提高節目關註度。
再說回眼下。
唐洛覺得自己的思緒百轉千回，悠揚飄起，又緩緩墜落。
最後，他看向容秋晗。
過往的所有事情，他或許都不想再去算，而且也算不明白，不如讓一切都歸於“算了”。
而眼前的人不一樣。
這是他想要抓住的，關於珍愛的答案。
容秋晗的睫毛輕顫，她在唐洛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清晰地映在他微微棕色的瞳孔中。
像是融化在一片甜香的焦糖裏。
“秋晗，嗯——”唐洛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怎麽說呢？我其實一點也不驚訝你會猜到，我剛才的那些話是因為昨天的連線而有感而發。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而且我知道，我們兩個人有一部分其實很像。”
“當然，區別就是可能你現在比我更加通透吧？”
容秋晗瞇著眼笑起來：“為什麽你總是在誇我？雖然我不是一個不自信的人，但是你總是說，我也會擔心是不是需要給你結一些費用？”
容秋晗說的是玩笑話，唐洛聽得出來，也知道對方是想繞過這個大約會愈加沈重的話題。
他輕吐出一口氣，繼續說：“我是有感而發，每一句都是真話。我真的覺得，我們是非常像的人，在家庭裏有過一些遺憾，努力地想要去彌補這一份缺失。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我覺得，你的很多感覺，我可以懂。”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知道你有多麽珍貴、美好。所以，我想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能體諒你的人，也是最能給你想要的愛的人。”
“……可以嗎？”
唐洛最後說出的那幾個字，非常輕，就像是一片潔白的羽毛落在水面上，動作輕柔得甚至激不起半點漣漪。
而後，他又恢覆了正常的音量，笑著說：“吃飯吧。”
仿佛方才那些近乎於把心剖開的告白，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兩個人心裏都很清楚，那是真實存在過的。
而這也是唐洛的進攻節奏。
把自己的一切真心話都挑後，不會步步緊逼，而是退回到安全區域，剩下的主動權再雙手奉予容秋晗。
是他的溫柔，也是他的狡猾。
直播間的網友用彈幕表達著他們紛亂覆雜的心情，真的就像子彈一般，突突突地射出。
而作為事件主人公，容秋晗卻吃得很自在。
唐洛說的話，也許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
原生家庭有裂痕的人，更能讀懂同類身上的不易。
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在上這檔節目之前，唐洛和她的靈魂在某一部分上完全契合，甚至是完全相同，只不過表達的方式不一樣。
他們都曾經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他選擇努力地為妹妹帶來安全感，借此彌補自己心裏的空缺；而她選擇將心裏的空缺藏起來，讓自己鎖在陰暗的角落裏。
但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
而眼下，她只想好好吃飯。
唐洛雙手交握，“飯吃完了，接下來還想去哪裏？說來也有點奇怪誒，節目組只是讓我安排上午和中飯的行程，尤其告訴我不要安排晚餐活動。難道是小屋裏又有什麽集體性環節，還是——”
他的話頓住。
唐洛今天帶容秋晗來的，是一家視野開闊的玻璃花房主題的餐廳，兩人的餐桌正在玻璃墻邊。
此時，從外敲擊玻璃墻的聲音，吸引了他們二人的註意力。
銳利而桀驁的眉眼。
高挑且倜儻的身姿。
一長條銀質耳釘，肆意地在空中微微蕩漾。
是萊蒙。
見兩人看過來，他才施施然收回了敲擊玻璃窗的手，從邊上的小門走進來。
“中午好，”萊蒙打了聲招呼，淺笑看向容秋晗，“秋晗。”
唐洛還是的笑容不變，只是眼底顯得冷峻許多，“你怎麽來了？”
“因為到我該出場的時候了。”萊蒙微微瞇起眼睛，顯得有幾分獨屬於捕獵者的銳利，而後又輕揚地笑起來。
他伸出手，放在容秋晗的面前。
“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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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洛自然也要回房間準備一番。他從衣櫃裏找出一件淡粉色的短袖襯衣, 正好和洗漱完畢的約倫德對上視線。
“早安。”
“早，”約倫德的語氣非常平，“祝你玩得開心。”
“這可不像真心祝福的樣子。”
約倫德懶懶地掀起眼皮, 語言充滿攻擊性：“你要和她一起出去約會, 還能指望我有多開心？”
唐洛笑意不減：“你昨天特意攪掉我和她的約會，我也沒有生氣，不是嗎？”
【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沒明白啊，昨天難道本來應該是唐洛秋晗約會麽？】
【我想起來了, 昨天其實我就有一點不能理解，雖然大律師耍了心眼子很有趣，但是他怎麽能保證就是給他和秋晗安排約會呢？畢竟算起來, 秋晗和唐洛也沒有正式約會過吧！】
約倫德攤開雙手：“怎麽能說是攪掉呢？我只是提議他們嘗試一些沒有約會過的組合的同時，順帶不經意地提醒了一句——你有一項特權, 還一直沒有使用掉呢。”
“雖然作為你的室友，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也從來沒有說過, 那項權力是什麽。但是我想, 如果是發起一次不能被拒絕的秘密電波談話，諸如此類的獎勵特權, 節目組早就公布了。節目組一直遲遲不說，賣著關子, 就說明它有值得被瞞著的必要，在揭曉的那一刻很有節目效果。”
“而且你又一直憋著不用。那麽大概率就是約會權了。你倒是也很能忍得住, 直到終選日前的最後一天才選人。不會是想要抱著最大限度影響秋晗最後決定的念頭，才這麽做的吧？”
聽著約倫德的陰陽怪氣, 唐洛一點也不生氣。
曾經他還沒有退役時，就有解說如此評價他, 說他最讓對手懷有戒備心的，大約不是他高超的技術，而是他不管面對如何覆雜難解的棋局，始終都能保持著一副平和溫柔的笑顏。
讓人無法判斷他是在虛張聲勢，還是胸有成竹。
如今，約倫德深刻地體會到了成為唐洛對手的感覺。
唐洛將一切準備好，在打開房門離開前，轉頭對約倫德說道：“不管是做人，還是下棋，都要大氣一些，不要太執著於一顆棋子，一個眼。比賽不是看誰先跑誰就能贏，而是要看誰能堅持留到最後。”
約倫德面無表情。
唐洛打開門，看著空蕩的走廊，心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其實小時候父母離婚，他並沒有多意外，盡管兩人在他和小溪面前瞞得很好，但他還是早有預料，或者說是一種直覺。
走廊兩端的房間，分別住著男嘉賓和女嘉賓。
這一頭的三間房，住都是男嘉賓。
唐洛忽然又有了一種直覺，其實三間房門後的每個人，他們都是有所察覺的，他們都知道，他等下要去約會了。
和，他們都喜歡的，容秋晗。
唐洛將手抵在胸膛處，感受著心臟因為激動而加速的心跳。
他從來沒有他表面上表現得那麽與世無爭，溫柔無害，算起來，他其實是個進攻性很強的人。
於是唐洛揚起真切的笑容，一步步下樓梯，看見心愛的人沐浴在光裏。
在與他對上視線的瞬間，她的眼睛裏像是有一朵花在綻放。
……絕對，不能讓給任何人。
絕對，他要進攻到最後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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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晗將安全帶拉上，“今天你有什麽安排呀？”
唐洛：“秋晗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嗎？如果沒有的話，就按我的PlanA來走？”
“A？難道你還有方案B嘛。”
“當然了，”唐洛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笑著說，“這可是和秋晗約會啊，當然要好好規劃。我恨不得把我的約會方案命名到26個字母都不夠用。”
唐洛的語氣很輕松，逗得容秋晗笑得愈發明艷：“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這不算是誇張。真要說得誇張，我應該要說，從我在你的大學裏偶遇你那一天，我就一直在想著今天，想著怎麽安排約會計劃。”
“越來越言過其實啦。”
“或者說，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在第一天給你發心動短信？”唐洛的語氣還是輕飄飄，像是在自然地開玩笑，既不顯得輕佻，也不顯得正式。
可以讓人沒有任何負擔地聽著他說這些話。
於是容秋晗笑起來，笑容清脆得就像隨風擺動的風鈴。
於是兩人車上的氛圍十分愜意。
就像是一顆水果糖在氣泡水裏融化，噗嚕噗嚕的小泡泡爭相碎開，清爽的甜意在藍色的空氣裏蔓延。
唐洛帶著容秋晗來到的地方，是一家滿是毛絨玩具的店。
店的面積很大，裏面還有很多略顯新奇的設施，例如中央那個巨大的，狀似扭蛋機的設備，只不過它的透明球形空間裏，裝的是不斷被底部的吹氣孔吹得滿天亂飛的棉花。
容秋晗又看了一眼其他的設備，明白過來這個店的主打賣點是可以在這裏體驗制作娃娃的一系列流程。
唐洛：“喜歡嗎？”
容秋晗點頭，“挺有趣的。”
唐洛彎起眼睛：“你喜歡就好。”
第一步是要挑選娃娃的面皮。
容秋晗在透明格子掃過幾眼，拿出幾個，開始糾結。
“需要幫忙嗎？”
嗓音從頭上方飄來。
容秋晗擡頭，見唐洛溫柔地凝視著她。
兩個人的距離，挨得很近。
只隔著，一只毛茸茸玩具小爪子的距離。
下一刻，容秋晗讓這只小爪子真的出現在二人之間。
見容秋晗舉起娃娃，眼睛眨動幾下，唐洛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後退一步，同時頗有些無奈地感慨：“秋晗，下次可以選一個可愛一些的娃娃嗎？”
容秋晗反應過來，看向自己剛剛隨手抓起，擋在自己和唐洛中間的娃娃。
是一只鮮艷芭比粉色的大猩猩。
“噗嗤。”她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唐洛也笑起來，“好啦。我已經選好了，就等著你了。”
唐洛選了一只淡粉色的小龍。
容秋晗：“我還想再糾結一會兒啦，你先去那邊充棉吧，不用等我的。”
等唐洛離開後，容秋晗看著手頭上幾個毛茸茸的動物娃娃面皮，還是有些許拿不定主意。
她很少有這麽糾結的時候。
大概是因為每個娃娃都太可愛了？
淡藍色的小狐貍。
鵝黃色的小馬駒。
香芋紫色的小鳥。
不管選哪一個，都會因為沒有選其他的而覺得可惜。
她眨眨眼，眼神有些許放空，隨即掃到某處，又忽然亮起來。
她伸出手，使勁地探入底部，將自己方才隔著透明櫃而驚鴻一瞥的娃娃拉出來。
是一種淡綠色的小兔子。
兔耳朵乖巧垂下，臉上縫著圓潤的弧線，這是代表睡覺的表情。
——就是她啦。
“很好看，”唐洛湊過來看一眼，“不枉你剛剛考慮了這麽久。”
容秋晗點頭。
其實，有時候一直糾結無法做出選擇，是因為還沒有出現那個足夠好的選項，它的好，直接勝過其他選項一大截，讓答題人沒有任何後悔負擔地，就能快速做出選擇。
充棉之後，還不急著縫制，需要用一塊指關節大小的黑色方塊，錄入制作者想要記錄的心跳，然後塞入娃娃體內。
這樣，娃娃就會擁有著獨一無二的心跳。
就像是擁有生命一般。
兩人將娃娃制作完畢後，唐洛便開車帶容秋晗去吃飯。
兩人甫一於餐廳落座，唐洛便開口：“把娃娃們拿出來吧，就當他們也陪我們一起吃個飯？”
說著，他還抽出兩張紙巾放在桌邊，作為擺放娃娃的地方，有著很是幽默的儀式感。
容秋晗笑著點頭。
“真好啊，”唐洛望著兩個緊挨在一起的娃娃們，笑盈盈地感嘆，“毛茸茸們的感情看著很好，心跳聲好像也要融合在一起了呢。”
他是在說毛絨娃娃，又像是不止在說毛絨娃娃。
容秋晗換了個話題：“其實，我有點意外，你今天會來帶我做娃娃？畢竟平常沒有發現你好像對娃娃有特別的在意，而且你不是很喜歡甜食，還有特別會做甜食嗎？我本來還以為，你會帶我去蛋糕工坊，一起做做烘焙什麽的。”
唐洛：“之前和蜜雅分到一組約會時，一起去過那種蛋糕工坊，而且也是市裏這方面做的最好的店。我和你再去其他的店，感覺就不太合適了。至於為什麽選做娃娃，那是小溪給我的建議。她說，你肯定會很喜歡。”
他眨眨眼睛，“所以，我成功了嗎？”
容秋晗垂下眼睫，“我很喜歡。”
“那就好，”唐洛滿足地笑起，為容秋晗倒了一杯茶水，“我之前和蜜雅有聊到一個話題，關於和手足的相處模式。我曾經是一個喜歡為手足做妥協的人，只要小溪想要的東西，我會盡可能讓她得到，就算委屈自己，甚至是做出犧牲，我也覺得沒有關系。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哥哥應該做的。”
“但蜜雅提出了一種很有趣的、不同的答案。她說，她和她的家人——後來我知道，就是萊蒙，她和萊蒙就從來不會有這麽‘姐友弟恭’的時刻，想要什麽，他們從來都是大大方方地說，如果是都想要的東西，絕不會有謙讓，而是一起爭，誰搶到就是誰的。”
唐洛說到這裏，好笑地搖搖頭：“我當時真的有點驚呆了。活這麽久，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的兄弟姐妹。雖然那個時候我和蜜雅說，每對手足都有每對手足的相處模式，但是在心裏，我是有些不認同她這個方式的，因為實在是，有些沒有做姐姐哥哥的樣子。”
“不過事實證明，是我錯了。”
“我和小溪的那些故事，你也知道了。因為爸媽的生活重心不在我們的身上，所以我告訴自己，對待小溪，要加倍地愛她，連著那麽多個人的份，給她我能給到的、最多的愛，我一直立志於成為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這麽多年，我雖然不敢說自己做到了，但也一直是在往這個方向努力。而直到小溪和我在節目上出現分歧，我才發現，也許我給出的，還有很大一部分自以為是的愛。後來我們兩人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我才知道其實小溪很多次都因為我的付出而感到壓力。”
“我也開始自我檢討，於是我不得不承認一個略顯難堪的事實：我所謂的那些付出、犧牲，也許並非我自己認為的那麽無私，而是有一大部分是我在自我感動。”
容秋晗一楞，她沒有預料到唐洛會用這麽激烈的詞眼來形容自己。
“我早就明白，人身上的尖刺會傷到對方，也會傷到自己。所以我，在努力變得柔軟而圓滑。但我卻不知道，有時候尖刺未必都是鋒利的，也是柔軟的。而縱使是柔軟的刺，刺在心上也會很疼。”唐洛停住，眼神裏流露出摻雜著苦澀的覆雜深情。
“所以，愛真的是一個非常深奧的難題。”
容秋晗的手摩挲著碗壁，“你有這樣的感慨，是因為昨天和父母的線上連線嗎？”
唐洛點頭，“就知道瞞不過你。”
【T-T求不提那個線上連線，昨天又給我把眼睛哭腫了。】
【天殺的我只是來看戀綜嗑糖的，不是來為了哭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所以你們節目組能不能殺人不要用親情刀啊嗚嗚嗚嗚嗚嗚。】
【父母連線，秋晗商言那一組就不用多說了，真的很好哭，我看到那一段連節目到看不下去，直接飛奔去找我媽嚶嚶哭泣。唐洛小溪那一組，我之前還以為他們的父母會是很冷漠的那種，結果出乎預料，發現他們也不是不愛唐洛小溪，尤其是他們媽媽說話說到一半，哭著說這些年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我又又又哭了。】
【原來大家都哭了嗎？我還以為只有我比較淚失禁體質呢。】
【還有謝澤南和他爸坦誠自己就不想要繼承家業，自己的夢想就是登山，之前不說是怕家人們覺得失望。雖然我嘴上說著究竟是誰偷了我的富二代人生，你不要繼承家業就讓我來繼承啊！但是看到這裏還是很感動的。】
【嗯嗯，還有見夏妹妹和媽媽說這些年過得很累，給自己燙頭也是想要試試看叛逆的滋味，然後思齊說自己作為哥哥還是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最後一家四口互相自我批評，我也覺得又好笑，又讓人覺得鼻子酸酸的。】
【求你們了別再覆盤了，光看這些文字我的眼淚就又要在眼眶邊打轉了。QaQ】
【我記得小溪和唐洛在連線之後的後采片段裏都有表達過，其實有時候會希望和父母沒有任何情感，某種意義上來說會更幸福，之類的話。我本來還不太懂是什麽意思，結果觀察室徐教授說的那一段話真是讓我醍醐灌頂，愛就是全然的愛，不愛就是全然的不愛，但現實往往是兩者之間的中間值，你不夠豁然，做不到放下所有芥蒂去擁抱他們；你也不夠果決，沒辦法忘記曾經的那些溫情，從而斬斷與家人的一切聯系。】
人是最覆雜的動物。
而愛是人身上，最覆雜的情感。
如果一個人能對你是全然的好，那你自然會水到渠成地，回報以完全的愛。
如果一個人對你施以全然的壞，那你必定也會恨他入骨，找機會以眼還眼。
可是，如果一個人對你好壞交織，你可以報以同等比例的愛與恨嗎？
是他們給了你痛苦。
但你卻不能義無反顧地恨他們。
因為同樣也是他們，給了你很多，讓你覺得是愛的瞬間。
於是，一步一步走過愛與恨互相撕扯的路程。
到最後，你的終點還沒有到，可一轉頭，就看見他們的頭發已然白了大半。
你想怨，卻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你也不想忘掉那些痛苦，因為你知道，那是對自己的背叛。
愛與恨都是單一的、理想的選項，沒辦法做到滿分的愛和恨或許才是真實的人生常態。
而親情作為愛的類別之一，最大的特質或許就是它是先天性賦予，而並非後天性獲得，擁有它的難度遠大於舍棄它的難度。
親情賬永遠是一筆算不清楚的爛賬，大約所有困在裏面的人都覺得自己在吃虧，自己在被磨平棱角，努力地達成一種委屈的幸福。
遺忘或不甘，是永恒的狀態。
而觀察嘉賓對這一個話題的探討，以及節目組後期的花字，引發了觀眾們的熱烈討論，帶起了幾個高位熱搜話題，讓許多沒有看過此節目的網友們驚呼沒想到這個戀綜居然還能延伸到這樣的領域，進一步提高節目關註度。
再說回眼下。
唐洛覺得自己的思緒百轉千回，悠揚飄起，又緩緩墜落。
最後，他看向容秋晗。
過往的所有事情，他或許都不想再去算，而且也算不明白，不如讓一切都歸於“算了”。
而眼前的人不一樣。
這是他想要抓住的，關於珍愛的答案。
容秋晗的睫毛輕顫，她在唐洛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清晰地映在他微微棕色的瞳孔中。
像是融化在一片甜香的焦糖裏。
“秋晗，嗯——”唐洛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怎麽說呢？我其實一點也不驚訝你會猜到，我剛才的那些話是因為昨天的連線而有感而發。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而且我知道，我們兩個人有一部分其實很像。”
“當然，區別就是可能你現在比我更加通透吧？”
容秋晗瞇著眼笑起來：“為什麽你總是在誇我？雖然我不是一個不自信的人，但是你總是說，我也會擔心是不是需要給你結一些費用？”
容秋晗說的是玩笑話，唐洛聽得出來，也知道對方是想繞過這個大約會愈加沈重的話題。
他輕吐出一口氣，繼續說：“我是有感而發，每一句都是真話。我真的覺得，我們是非常像的人，在家庭裏有過一些遺憾，努力地想要去彌補這一份缺失。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我覺得，你的很多感覺，我可以懂。”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知道你有多麽珍貴、美好。所以，我想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能體諒你的人，也是最能給你想要的愛的人。”
“……可以嗎？”
唐洛最後說出的那幾個字，非常輕，就像是一片潔白的羽毛落在水面上，動作輕柔得甚至激不起半點漣漪。
而後，他又恢覆了正常的音量，笑著說：“吃飯吧。”
仿佛方才那些近乎於把心剖開的告白，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兩個人心裏都很清楚，那是真實存在過的。
而這也是唐洛的進攻節奏。
把自己的一切真心話都挑後，不會步步緊逼，而是退回到安全區域，剩下的主動權再雙手奉予容秋晗。
是他的溫柔，也是他的狡猾。
直播間的網友用彈幕表達著他們紛亂覆雜的心情，真的就像子彈一般，突突突地射出。
而作為事件主人公，容秋晗卻吃得很自在。
唐洛說的話，也許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
原生家庭有裂痕的人，更能讀懂同類身上的不易。
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在上這檔節目之前，唐洛和她的靈魂在某一部分上完全契合，甚至是完全相同，只不過表達的方式不一樣。
他們都曾經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他選擇努力地為妹妹帶來安全感，借此彌補自己心裏的空缺；而她選擇將心裏的空缺藏起來，讓自己鎖在陰暗的角落裏。
但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
而眼下，她只想好好吃飯。
唐洛雙手交握，“飯吃完了，接下來還想去哪裏？說來也有點奇怪誒，節目組只是讓我安排上午和中飯的行程，尤其告訴我不要安排晚餐活動。難道是小屋裏又有什麽集體性環節，還是——”
他的話頓住。
唐洛今天帶容秋晗來的，是一家視野開闊的玻璃花房主題的餐廳，兩人的餐桌正在玻璃墻邊。
此時，從外敲擊玻璃墻的聲音，吸引了他們二人的註意力。
銳利而桀驁的眉眼。
高挑且倜儻的身姿。
一長條銀質耳釘，肆意地在空中微微蕩漾。
是萊蒙。
見兩人看過來，他才施施然收回了敲擊玻璃窗的手，從邊上的小門走進來。
“中午好，”萊蒙打了聲招呼，淺笑看向容秋晗，“秋晗。”
唐洛還是的笑容不變，只是眼底顯得冷峻許多，“你怎麽來了？”
“因為到我該出場的時候了。”萊蒙微微瞇起眼睛，顯得有幾分獨屬於捕獵者的銳利，而後又輕揚地笑起來。
他伸出手，放在容秋晗的面前。
“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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